车在雾中行
每年冬天都是云贵高原多雾的时节。那天,我和老公驾车从昆明赶路回家,刚进入乌峰镇,就遇上了大雾。
天越来越黑,又下着小雨,车子开始有些打滑,越往前走,雾也越来越浓。老公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开车。那雾仿佛像一堵什么利器也无法穿透的厚实的白墙一样弥漫着,死死地堵在车子的前面。防雾灯显得无能为力,光束像夜空中遥远的星光一样微弱渺小。借助车灯发出的淡淡“光芒”,看到两侧全是白茫茫的雾气,车前也只是隐约可以见到前面缓行车辆尾部的灯光,而且距离不会超过四五米。
突然,借着车灯的光束,倒车镜里出现了一辆拉运大型设备的卡车,卡车从我们的旁边超车过去。前面有了参照物,灯光亮了许多,雾好像被穿透了。我们的车赶紧加速跟上了大车。大车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我们也亦步亦趋地努力跟在这辆车的后面,速度陡然提升。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转过一个S形的大弯,卡车神秘消失了。我不敢想象大车的去向。模糊中我突然觉得堕入了另一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陷落在大雾中孤独的我。面对四周难以洞穿的迷雾,不由得感到危机四伏。
我们车速只好又慢了下来,前面又是一片混沌。
在大雾中行车实在是件冒险的事,前方行驶车辆的轮廓和灯光等被雾气淹没。白茫茫的雾太浓了,几乎让人的头脑变得空白,感觉不到车是在前进还是后退,也没有东南西北这样的方位感,甚至没了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时空概念。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走出大雾。雾里行车对驾车的人实在是一个考验,不仅仅是驾驶技术,更重要的是心理承受能力。
我把车窗的玻璃摇了下来,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前面的路。然而,浓雾中的道路根本就没有远方,浓雾中的远方就是咫尺,浓雾中的远方只能装在你的心里。车在茫茫雾海中徜徉,那些缭绕氤氲的雾霭让我无法辨别方向。我只好站起来,头伸出窗外看马路中间的白线。此时老公的眼睛完全成了摆设,我说往左,老公就往左,我说往右,老公就只能往右。走着走着就找不到马路中间的白线了,老公下车细细辨认才发现走到一条岔道上去了。没办法,也不知道走出岔道有多远了,只有掉头,不然的话就会离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远。
在雾里行车时间概念也被大雾淹没。走出40多公里雾气才渐渐淡去,看时间吓了一大跳,迷迷糊糊在大雾里游荡了两个多小时,历经了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变幻,也体验了孤独和飘逸。
浓雾弥漫的日子里,有人帮你把握方向,有人提醒关心是好的,如果没人帮你把握方向,提醒你和关心你,就自己提醒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