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梅花入梦来
浑浑然,我放下手中已读了半卷的《西厢记》,出门沿着依江傍湖的竹山小径拾级而上。
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刹那间我仿佛置身于“花弄影,月流晖,水晶宫殿五云飞”的琼楼玉宇之中……只见山涧几树梅花如豆蔻二八的处女羞涩地含苞欲放;又如新婚初嫁的少妇快乐地绽开。一溪潺潺的流水缓缓而下,一只欢快可爱的小鹿把我引领到一蓬门花径地处较为平缓写有“三弄”香篆小字的洞口,随即便消失在茫茫白皑的旷野之间了。洞内有一火苗似蛇的红泥小炉,炉上那土色的瓦罐里散发出阵阵扑鼻且令人垂涎欲滴的山珍馨香,一种“水绕江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的撩拨不禁幽然地袭上心头。此时,一纯美如玉、娇嫩似雪、笑靥若花般的姑娘犹如一只春天的新燕飘飘然来到我的眼前,她用她那一双笋芯葱白一样的纤纤红酥小手给我沏上一壶北苑雪芽,真乃是“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席上,举杯投箸,一坛开启醉心的绿蚁佳酿使我与眼前的她大有一种在数百年以前就有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陶醉和蒙眬的飘然中我似乎记得她对我说她叫“馨儿”。把酒临风之际,馨儿与我一同品雪赏梅。
雪中寻梅,我不禁浅吟起张谓笔下“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那虽身居凡尘俗世,但却拥有一个于世无争的风范和心境;品读南唐后主李煜那“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砌下梅花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的凄愁和无奈;追溯毛泽东“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那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相结合的崇高境界……
哦!下雪了。看着这雪与梅,我不知不觉间似乎有一种久别了的诗兴如一丝缠绵的春风吹进了我早已撂荒了的心田:“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