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土地
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我,儿时粮食还是供给制,家里要是来三五个远方亲戚,住上十天半月,粮食就很紧张。
我所在的村,土地算不上很肥沃,因为沙石多,可耕种的土地就很有限。一次奶奶在与邻居闲聊时说,等我家这个闺女长大了就嫁给三道坝的人,那里土好地肥,出产的大米好吃。我问奶奶,为什么我们村里不能种水稻,奶奶告诉我,这里的土地,土层薄,下面都是沙砾,蓄水能力差,水稻没水是长不了的。
当时,我并没有见过水稻田是什么样的,就跟爷爷说想去看看。
那年的六月初,爷爷套上毛驴车拉着我去了趟三道坝西阴沟村,爷爷说,他曾在这里种过水稻,1941年伯父就出生在这里。
到了三道坝的地界,就看到许多水稻田了,一块块长方形的水田里,是一株株直立的秧苗。不时在路边、村头还有泉水或者井水流入灌溉水渠里,纵横交错的水渠与平整规矩的稻田,还有散落在田间的村庄,与远处雄奇壮美的天山一起构成了一幅秀逸恬静的水墨画。我走在水稻地的田埂上,不时蹲下身来,抓一把被水浸泡着的泥土,不仅喜欢,更加热爱起来。望着沾满泥土的手,我感觉这并不是黑黑的泥土,而是白花花的稻米,我欢喜地走在田埂上,情不自禁唱了起来。爷爷说,当年这里都是盐碱地,要想种水稻,先要把地里的碱排出去,施农家肥,好好养护才能种出庄稼,当年可费了不少工夫。
爷爷见我很有兴趣,又说:“这些地不算什么,当年在北大荒种地时,人多,地大,那才叫壮观。”
我说:“北大荒不是在东北吗?您什么时候到哪里去种地了。”爷爷笑着说:“傻丫头,米泉也有个北大荒,当年组织青壮年去那里开荒,只可惜当时因为水源没有保障,最终还是撂荒了。”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我也未曾到过曾经名扬一时的米泉北大荒。有一次开展专项检查,到了甘泉堡工业区,到处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宽阔笔直的公路、拔地而起的厂房、正在新建的楼房、来来往往的车辆,让人能感受到它的生生不息的活力。同行一位比我年长的同事说,谁能想这昔日的“北大荒”,能成为今日炙手可热的开发热土!
是的,穿过河西走廊,翻越秦岭以后,那里的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山都是绿的,山上的树木和庄稼不用人工浇灌,充沛的降雨,让生活在那里的人不愁在土地上收获不到东西。
我明白了白杨站立、水稻拔节、小麦开花、玉米吐穗、工厂建成的意义,这看似贫瘠、孤寂的土地,承载着热爱她的一代代人的感动和战胜困难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