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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发表时间:2025/03/16 10:53:18  来源:安徽文学1104  作者:逆舟  浏览次数: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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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计,整个下午,全公司除了两个当事人没有传播,其他人都在传播同一个新闻。我从张妹子口里听到后,准备告诉铁哥们杨鳖。我还没开口,杨鳖就对我说,彭鳖,告诉你一个爆炸新闻。我说,我也有一个桃色新闻要告诉你。杨鳖问我是那个很黄很傻的吧?我说是的。我说公司里没有狗仔队,这些新闻居然也能挖掘出来。我跟杨鳖交换了一番新闻,准备告诉另一个铁哥们黄鳖。还没开口,黄鳖对我招手道,彭鳖,来得好来得好,我告诉你一个新闻咯。我说是艳照门一类的吧?黄鳖说是的,关于劈腿和小三。我和黄鳖又交换了一番。在走廊上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刘鳖,我忙对他一笑,说,刘鳖,来咯,告诉你一个新闻。刘鳖说是发生在那间废弃的仓库里面吧?我彻底晕了,连刚回公司的刘鳖都晓得了,这还是新闻吗?我没有和刘鳖交换新闻,随便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笑声更高,像是在玩笑话接力游戏。
  午觉我醒得迟了点,进办公室,看到张妹子和李大姐两个人把脑袋靠在一起,“嘁嘁嘁嘁嘁嘁”地交头接耳,我没一点好奇,因为她们时不时会把脑袋靠在一起,细声细气地“嘁嘁”,相互交换在公司里看到的听到的明摆的暗藏的一些见闻——哪天哪个迟到了三分钟,哪个中午没有去吃饭,哪个一上午去了厕所五次,哪个在厕所里喊没有卫生纸,哪个女同事月经来了,哪个男同事昨天晚上与老婆吵架了,哪个男人带的女人不是自己的老婆,等等等等。公司虽然不大,一天总是可以发生几件供交头接耳的事情的。
  我以为又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这次懒得把头插到她们中间去窃听,而是拿起杯子去倒水。我经常把脑袋插到她们脑袋中间,故作认真地说,我来旁听旁听,学一点点时事,不然会被时代抛弃。有时候张妹子会尖叫,有时候会推开我,大多时候张妹子会说不告诉你,气死你!但是,过一阵子又会主动对我讲。张妹子就是这么一个人,肚子里存不住话,不说出来会激动,按捺不住那些事情。我估计她这号人做保密工作和间谍绝对不行,很容易把国家机密泄露出去。张妹子没看到我手里的杯子,以为我要出去,忙对我招呼:“等下出去咯,给你讲句话再走咯。”
  我说我是倒水,有么子好消息领导要来传达咯?李大姐走后,张妹子朝我扬手,示意我过去。张妹子的手装饰得金碧辉煌,一个墨绿色的镯子,三个戒指,五个指甲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我边喝水,边走到她的办公桌旁。她又示意我弯下腰,我稍许弯一点点,她再次示意我,把腰再弯下点。我又弯下点,她还嫌不够。我说我不好喝水了。她一把夺下我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神秘兮兮地说:“我告诉你咯。”
  我恶作剧般把身子猛弯下去,在她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就闻到张妹子身上汗馊味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好闻。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说咯,是要跟我约会吗?”
  很奇怪,今天张妹子没有像平时那样,我一碰到她的手或者胳膊,就大喊离远点,装得比十六岁的妹子还清纯,比圣女还贞节。今天碰了她的脸都没有尖叫,看来,心情很好。我又故意碰了一下她的脸,她仍然没有尖叫。
  张妹子悄声对我说:“我跟你说,你不要说出去,不然,就不对你说!”
  我用更轻的声音问:“是你怀孕了吗?”张妹子目前正是男朋友的空当期,至少公开的是空挡,至于暗地里挂的几挡,我不晓得。
   “你会死吧?”张妹子还在装,说她男朋友都没有。
  “不是你,那是谁怀孕了?”
  “你就只晓得怀孕!现在随便怀孕犯法呢,你到外面去玩妹子,千万记得要采取措施,不然关进去了,我不会去慰问你的。”张妹子也很逗。
  我把嘴巴凑到张妹子耳边,轻轻地说:“我只想和你玩玩,别个我怕!”
  张妹子听完哈哈大笑,还在我身上擂了一拳。“你会死吧?我才不跟你玩。你去和她咯!”张妹子把嘴巴朝姚莉那儿努努,“我跟你讲,你莫讲出去!”
  我站直身子,举起左手,说:“向组织保证,绝不出卖朋友。”
  张妹子微微一笑,又招手示意我靠近。我把腰再弯下一些,把耳朵凑到她的唇边,都能感觉到她嘴唇的热度了,也感受到她呼吸的气息,吹得我的耳朵痒痒的。
  “姚莉和陈兵两个好上了。”张妹子说。
  我一点也不相信!姚莉才二十一岁,未婚。陈兵已经三十多岁,孩子都五六岁了。况且,陈兵的老婆比姚莉漂亮多了。杨鳖说的,他想死了陈兵的老婆,嫉妒得要命,据说还是湖南师大毕业的。杨鳖怪命运不公平,长着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齿、丑得要死的陈兵,居然把长沙城里最漂亮的女人据为己有,做了堂客。他在办公室里几次吆喝要造反,说不造反能解放第一美女吗?大家劝杨鳖莫冲动,伤神伤肾,人是假的,命是真的。陈兵家的屋场坐落的地方好,遇上要拆迁,陈兵虽然生个穷山恶水的样子,哈头哈脑,但穿一身的名牌,确实像拆迁暴发户的崽。
  “不可能咯!”我一惊诧,就忘记了要轻声点。
  “小点声!小点声!你会死吧?”张妹子压低声音斥责我。我压低声音说没事。那边,姚莉正边玩游戏,边和一个朋友聊天,耳朵上戴着耳机。
  张妹子扯扯我的衣领,示意我脑袋再低下点。她嘴巴凑到我耳朵边,“嘁嘁嘁嘁嘁嘁”地讲着,讲几句停一下,望一眼姚莉,又凑到我耳边“嘁嘁嘁嘁嘁嘁”讲几句。张妹子说得很形象,我估计是她添油加醋润色的结果,故事显得精彩极了。
  我和张妹子的诡秘举止,还是惊动了姚莉,她回过头来,把耳机摘下来一边,问:“你们两个在搞么子鬼名堂?搞得那样亲热,脸贴着脸!”
  我挤出一张老油条的笑脸,说:“想搞点名堂出来,张妹子还不配合!”我边说,边在张妹子光滑雪白的手臂上摸摸抓抓。
  张妹子对我一个假凶:“走开!色鬼!”
  “你说我色鬼,我还不晓得你身上有‘色’没有?”
  姚莉就笑,说:“我们公司男同事个个都是色鬼!看完办公室的美女,又看街上的;看完街上的,还看网上的。”
  张妹子很赞同姚莉的话,和姚莉结成了同盟,联手攻击我这个男同事,还说在公司里她从不穿短裙子,就是害怕男同事们狼一样的眼睛。
  我说:“你只在街上穿短裙子,这叫肥水流了外人田,又叫吃里扒外。难怪你没有姚莉漂亮。一点点漂亮都送到街上去了,怪不得看你整天就像一个坐在冷宫里的妃子,萧条破落。明天你穿条超短裙来上班咯,你就是公司里的皇后了!你晓得不?现在是穿得越短越漂亮。”
  张妹子对着我的脸,重重地吐了一句粗话:“放屁!”伴着话音,还喷出来一股味道,我赶紧屏住呼吸,避开了脸。说实在的,张妹子嘴里出来的气味不那么好闻,比她身上的汗馊加香水味儿差远了。
  我忙说:“你轻点放,轻点放,公共场所注意影响。”
  张妹子从抽屉里掏出一包饼干,问姚莉:“吃不?”
  姚莉走了过来,我故意站在张妹子的椅子旁不让开,姚莉和张妹子就合力来推我,张妹子边推边说:“你一个伢子和妹子贴这么近,也好意思?站开!”然后,她和姚莉紧紧抱成了一团,一只手还在姚莉的腰上、屁股上抚摸。
  我说张妹子动作太不雅观了,也太有诱惑力了。
  张妹子说女的摸女的没关系,你们男的不能胡乱摸女的,一摸就犯法。
  我说摸摸不会怀孕,不怀孕就不犯法。
  姚莉说:“我愿意要我姐姐摸,你站开!不要你看!”
  张妹子听到“姐姐”两个字,摸得更起劲。
  饼干吃完,又指使我给她们每人倒一杯水。喝完水,又手挽手勾肩搭背去上厕所。
  她们不仅上厕所勾肩搭背,下班去食堂,上班进办公室,也是这个动作。只要她们两个在一起,走路就是这个动作。好像这样勾搭着,是在向别人炫耀她们是姐妹;又好像不这样勾搭着,显示不出两人是姐妹。
  当然,她们也有不勾搭的时候,那是她们中间某一个找了男朋友。一次我问姚莉,今天怎么没有和张妹子勾肩搭背?姚莉对我一笑,眉毛一扬。张妹子说过姚莉的那双眼是媚眼,那对眉是妖眉。我听到这个评语后,认真观察过姚莉的眼睛和眉毛,还真像张妹子说的,眉目之间有一股子妖媚气。我对张妹子说:“你这细妹子眼睛真毒,看脸看到骨子里去了。”
  
  张妹子说:“细妹子细妹子,不晓得你多大?我要结婚了,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你才是细伢子。”
  那时候,张妹子正处着一个男朋友,正在狂热恋爱着,也正是那时候,她和姚莉两个没有勾肩搭背着上班、下班。
  姚莉说:“她有男朋友与她勾搭,还会跟我勾搭吗?典型的重色轻友!”
  我只轻轻“哦”了一声,就赶快避开了。自从我也看到姚莉的妖媚后,就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了,我不是害羞,是怕我误会。我想,陈兵可能就是不怕误会,恰巧误打正着了。
  误会,多么美丽的误会。我决定,下次姚莉看我的时候,就再也不避开了。
  又有一次,我看到张妹子提着袋子,一个人从厂门口进来,我又好奇地问她:“今天你把伙伴卖了吗?怎么不见姚莉?”
  张妹子走到我面前,站住了,还拿出来几个葡萄给我吃。她说:“那丫头要卖也不是我卖她,是被你们男人买了。”
  我说你这话就不好听了,什么我们男人买了?同时,我惊讶张妹子说话的大胆,一点也不顾忌会惹麻烦。
  
  以前我在公司里为人处事的准则是,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说,是非的话题坚决不参与,不评论人的对与错,不说任何人的好话与坏话,最多只用耳朵听,坚决不发出半点声音,包括“哼、哦、呀”之类的字。同时,脸上绝不表现出幸灾乐祸,或者是深表同情;也绝不表现出对谁的厌恶,绝不流露出对得宠小人的嫉妒;不参加任何小集团的喝酒、唱歌,不加入任何私下的结盟。即便这样,我还是从张妹子口里听到了公司里有关我的流言。
  那次是我去张妹子的出租屋修水龙头。那时候张妹子正单身,没有男朋友,坏了东西没人修。我把水龙头修好后正准备离开,张妹子又拿出一个电风扇要我修。我把电风扇修好后,她夸我太神奇了,真能干!对我不停地说着好话。我听得出,张妹子这一刻的好话是真心的,因为她显得很激动,激动得有些失态。一失态,就说了公司里的人评论我的坏话。
  从张妹子的话里,我知道——杨鳖说我阴,黄鳖说我狡猾,刘鳖说我圆滑,李大姐说我怪,姚莉说我古板……说我嘴巴上不说话,其实心里最阴暗,一肚子的坏水,是一条变色龙;说我当面不说背后说,嘴上不说心里说,比小人还小的小人,比汉奸还可怕,比土匪还恐怖!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惹,像我这样不发出任何声音的蛇最不能惹,千万不可接近;说我一个清高的样子,一个明哲保身的样子,不与任何人来往;说我其实是口蜜腹剑,暗里藏刀,心怀鬼胎,心怀叵测;说我诡计多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我人面兽心,挂羊头卖狗肉,是披着羊皮的狼,专门算计人;也说我是缩头乌龟,纸老虎,没骨气,胆小如鼠,小肚鸡肠,鼠目寸光,人贫志短,马瘦毛长……反正没有一个说好话的。张妹子说她听信别人的谣言,本不敢喊我来修东西的,差点错过了看到我庐山真面目的机会,她还对之前误会我的为人,表示道歉。
  我忙说:“不要道歉,不要道歉,都是我庸人自扰。我以为我做得四平八稳了,哪里晓得还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痛骂公司里的人,平时一个个哥儿们相称,穿得一表人才,个个看上去仪表堂堂,张口就是修养、文化,闭口就是礼仪、道德。其实呢,个个嘴里是垃圾,肚子里是垃圾,眼睛里是垃圾,脑子里更是垃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比我还小人的小人。
  张妹子一定要向我道歉,说:“误会了大哥,怎能不道歉呢?今后,我对大哥另眼相看了。”一不小心,我破戒了,和张妹子结了盟,成了她的大哥。破戒就破戒吧,反正都说我是坏人,不如就做一个“坏人”。张妹子从不做四平八稳的人,她那张嘴巴,哪个不去“叽叽喳喳”一顿,在公司里反而是年年拿奖金,年年得优秀,评定的时候,个个都举手。从明天起,我就做一个张妹子那样的是非人。
  那天晚上,张妹子跑到楼下小超市,提上来一箱啤酒,和我痛饮了一番。第二天早上,张妹子推我起来,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显得畏畏缩缩。张妹子见了,说我真是一个愣头青,问我是不是处男?
  张妹子一句话把我说得脸红耳赤,好像我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张妹子和姚莉两人勾搭着刚回到办公室,姚莉就接到电话到库房发货去了。张妹子对我说,幸亏姚莉和她弟弟没成,假如在外面惹了一个野种当成她张家的人,那就亏大了。假如和她弟弟成了,三天两头就给她弟弟找一个绿帽子戴上,真是她把她弟弟给害了。
  姚莉进公司时十八岁,是介绍进来的,那时候显得很青涩。第二年,张妹子就介绍她给弟弟做女朋友。张妹子说姚莉到底是从乡下出来的,人老实本分些。我不晓得张妹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是乡下出来的,难道是说她是城里人了,还是说她已经不老实本分了呢?
  那段时间,张妹子对姚莉好到了顶点,我印象中好像就是那时候,她们开始勾肩搭背的。张妹子拥着姚莉,背影看上去,确实像进城多年的大姐姐领着刚出来的小妹妹。姚莉只读了初中,在广东打了三年工,对仓管一点都不懂,字写得歪歪扭扭支离破碎,还不如小学一年级学生写的字,甚至很多常用字都不晓得咋写。两人在一个部门,张妹子为了帮助姚莉,把我们单位经常采购的货物的名称,用电脑打印出来,注上拼音,教姚莉认,要姚莉写熟。还带姚莉逛街,买衣服,但从不买短裙子丝袜。姚莉穿短裙丝袜,据说是她发现自己的腿和屁股两大优点后,才开始的。短裙完美地烘托出圆圆的屁股,露出黑丝袜红丝袜蓝丝袜网丝袜或者没有丝袜的腿,亭亭玉立。穿短裙丝袜的时候,姚莉已经离开了张妹子的弟弟,在网上认识了另一个男朋友。张妹子也不再帮助姚莉了,不教姚莉识字了,也不带姚莉逛街买衣服了。不过,那个时候,姚莉已经认识了那些货物的名称,可以独立工作,在公司里混得如鱼得水,深得主管部门副总的喜欢。据张妹子说,姚莉变得大胆嚣张,就是因为后面有副总撑着。她还说姚莉喜欢穿短裙子露大腿,也是因为副总喜欢。张妹子还摆出了一个证据——某次下班,她和姚莉搭副总便车,一路上副总老是表扬姚莉穿丝袜漂亮,有魔鬼一般的腿,还说姚莉这样的腿特别适合跳舞,这样的美腿不跳舞真是太浪费了。那次便车后,张妹子再也不搭这个副总的车了,她还生出一句话来,说那车是姚莉的专车,她没有丝袜腿和圆溜溜的屁股去坐。又因为姚莉经常搭副总便车,张妹子进一步会生出话来。只要哪天姚莉没来上班,张妹子就会说,今天可能堕胎去了,今天可能是看妇科病去了。照张妹子的话,姚莉一个月要堕胎两三次,看妇科病三四次。
  果然,姚莉学会了跳舞,还跳得很好。这也难怪张妹子对她猜测,谁叫她三天两头搭便车,并且学会跳舞呢?
  一年四季,姚莉有三季半穿短裙。听到张妹子说副总喜欢姚莉的话,我一阵心酸,不是为姚莉,是为我自己——原来我看到姚莉的丝袜腿,是沾了副总的光。后来,我强迫自己再不瞄姚莉的腿,也不再议论姚莉的丝袜了。对姚莉的丝袜腿我视而不见,以证实我作为一个男人的骨气。一个女人为别的男人精心准备的丝袜和腿,我何必要去看呢?
  姚莉和陈兵的秘密,让张妹子大开眼界,兴高采烈,喜形于色。之前张妹子失恋,让姚莉也高兴了一回。我曾听到姚莉幸灾乐祸地评点:“她呀?男的那么好的条件,怎么会要她?我早就晓得,是被人玩腻了一丢的结局。”
  我或许是孤陋寡闻,或许是愚钝,或许是学识没姚莉渊博,这种先知先觉一点都没有。
  第二天,我刚进办公室,张妹子又向我招手。我知道张妹子这种招手姿势,肯定又有爆炸新闻发生了。我望了一眼姚莉,她仍然戴着耳机,边聊天,边看青春类的电视剧。我们公司管理无方,漏洞百出——有时是重复管理,有时是无人管理,有时是教条管理,有时是无理管理,有时是人情管理,有时是无情管理,有时是权利管理。这样的管理对张妹子和姚莉有利,她们都是进入了派系和团伙的人,有组织保护。不像我这样的“无党派人士”,没有组织依靠,很是吃亏,谁都可以管束,谁都可以批评,谁都可以打击,谁都可以践踏,谁都可以蔑视。同时,谁都不会表扬,谁都不会关照,谁都不会提拔,谁都不会重视。所以,上班时候,她们可以看电视剧,可以玩游戏,可以QQ聊天,可以伏在桌子上煲电话粥,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的自由,众人却都视而不见。
  
  我走过去,身子靠在张妹子的办公桌上。张妹子瞟我一眼,又瞟姚莉一眼,低声说:“是真的,今天中午我去监视了。”说完,咬了一口苹果。
  “什么真的?”我一个刚醒来的样子,话音显得不小。
  “你小点声音,那样大声干什么?”张妹子口里含着苹果,把嘴角朝姚莉那边翘了翘,“他们是真的!”
  张妹子在讲叙中午所看到的一些情景的时候,添加了很多她个人的推测。我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苹果,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张妹子讲叙。姚莉不时地朝我们望一眼,问一句:“你们在搞么子名堂?神秘兮兮的。”
  张妹子说:“嘿嘿,我们在商量赚钱。”
  姚莉不理睬张妹子的话。张妹子说:“那丫头给玩昏头了,对赚钱不感兴趣,只对中午和男人在仓库里感兴趣。”
  我问张妹子:“那你什么时候和男人最来兴趣?”
  “我只对钱有兴趣,钱比男人可靠多了。”张妹子说。
  姚莉回过头,朝我们又是一笑,说:“你们跟做贼似的,嘁嘁嘁嘁地说些什么鬼话?”
  张妹子又接一句:“呵呵,我们在商量赚大钱,发大财,你不会眼红吧?”
  我说:“商量怎么能中一个五百万,你不要来,不然,五百万要分成三份了。”
  “中奖?哼哼!只莫中风了!”姚莉露出一口白牙齿,用手拢了一下头发。
  张妹子说:“你这样骂我,中了奖,我一分都不给你。”
  姚莉埋头看电视,张妹子继续报道姚莉的八卦新闻。
  忽然,姚莉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一下号码,并没有立即接通,而是取下耳机,把电视剧暂停,起身离开办公室,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张妹子的话音变大了,清晰了许多。她说姚莉的这个电话,肯定是陈兵打来的,不然,她一个细妹子,为什么要到外面去接电话?张妹子进一步估计,是陈兵问姚莉吃避孕药了没有,陈兵怕玩出大事情来,本来一件快乐的事情,怕以不愉快收场。估计是他们玩的时候,连安全措施都忘记了,真是太得意忘形了。要么是姚莉发信息给了陈兵,在对陈兵发难?看中了陈兵家里的好条件,姚莉想入主。姚莉家多穷呀,山穷水穷,人穷志气穷,她哪怕做陈兵家的一个摆设,都愿意。姚莉年纪虽小,但特别会算计,估计陈兵这次中了这只狐狸精的美人计。张妹子说如果上述两种都不是,那就是找陈兵要钱。姚莉工资才多少呀,她一个月化妆品就是上千,衣服每个星期都去买,手机一年换两个,她哪里来的钱呢?这就叫做以身养身。
  我虽然吃了张妹子的苹果,但并没有苟同她的看法。当然,我也没有看法,我在吃苹果,何必对一个细妹子的电话去劳神费力呢?况且,我对姚莉并没有很多坏印象,除了她眉眼间有迷离的信号,腿上的长丝袜很抢眼外,我对她没有别的坏印象了。不过,自从去年副总离职后,姚莉的长丝袜我也可以看了。副总走了,姚莉的长丝袜就是给大家看的了。尽管现在又出了“陈兵事件”,但是,丝袜在前,陈兵在后,丝袜腿谁都可以看。
  过了很久,姚莉才进来,眼圈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张妹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直到姚莉坐下,伏在办公桌上,张妹子才用很得意的目光望向我,轻声说:“我刚才讲的不错吧?”
  
  姚莉离职那天,全公司只有张妹子一个人去送她。张妹子拖着一个旅行箱,姚莉自己拖一个,两个人手牵着手。之前,我就风闻到了姚莉要辞职,张妹子也劝过她不要辞职,还说她在这个时候辞职是下下策。
  姚莉说她辞职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感觉在这里太没意思,对这里的人感到害怕,感到失望。
  我以为张妹子送姚莉要一上午,哪晓得只送出厂门,姚莉上“的士”后,张妹子就回来了。回到办公室,张妹子就急切地公布了姚莉跟她说的知心话,女人之间的私密话。同事们听了,一个个乐呵呵的,一边议论,一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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