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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叹风波亭

发表时间:2025/06/20 16:59:21  来源:安徽文学1111  作者:王志凯  浏览次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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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寒苦一点,虽然一直在疲于奔命和逃荒中长大,但你得到了一个深明大义教养有方的母亲。稍大一点又遇上了文武全才,德高学饱,毫无门第之见,没有门槛,来河南汤阴寻访收徒设教馆的周桐老先生。本来彼此无缘得见,周桐老先生周游遍访到这儿,见田畴稻出双穗,知其必有贵人。于是便在汤阴住下。是先生和母亲造就了你,也是他们坑了你。如果你一直平平庸庸,地道的凡夫俗子,那将一生无惊无险寿终正寝。
  他们知你日后必成大器,成为国家栋梁之材,但他们也包括你自己并不清楚,你忠于谁,谁就决定你的生死。最不能理解的应是周桐老先生,你是何等人物和阅历,有什么看不透,干嘛非得给昏君桌上添盘肉酱,脚下垫块可供踩踏的阶石?
  岳母刺字是千百年来人们传颂的德范与佳话。你跪在娘前,露出中原大地般宽脊厚背,让母亲针针见血刻骨铭心用针扎。这扎痛紧连母亲的心,“精忠报国”让你娘俩痛并快乐着。可报国路让昏君奸臣弄得曲曲折折,坑坑洼洼。这路一开始由恩师和母亲领着、走着走着你就独自勇往直前了。
  从出道武教场、立生死军令状、枪挑小梁王的胆略与气魄,到直杀得金兵溃不成军全线败北。大胜指日可待之际,奸佞假皇权之威,一日三道圣旨,十二道金牌,硬是强行将战幕合上。三军既夺志又夺帅。回京的路上伴你的不是三军勇士,锦旗御酒,而是木笼囚车,铐枷沉重地架在你的肩上。母亲的叮嘱成了要命的包袱,不归路上那竖着的生命同一柄横着的利刃陡然相遇,你才知晓自己的结局。
  这一切并非来得突然或皇权喜怒无常。主战与苟和已在明里暗里争斗和较量过多场。皇上和专权者都愿拱手相让,你却坚持和执意收复河山。一方誓以血肉之躯去征战去退兵,一方却在媚笑淫乐中苟安。谁能奈何最高统治者?你已不被欣赏和理解,已成多余和障碍。可你还不识“时务”的吟唱《满江红》,“……靖康耻,犹为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你的虎气,血性,已到了非使权倾朝野的奸党,对你动杀机的时候。是这班鬼魅,也是你的大义和愚忠,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对这些你不是一无所知,身后不乏高人护惜和点化,“奉加两点将人害毒。切记,切记,切记风波”的提示,你不是解不开,而是劝不醒。仍义无反顾,将你想做的执意去做,辙不改,思不悔。
  风波亭这个比滑铁卢早几百年的魔窟,成为收殓忠骨的坟场。世道的风波,朝廷的风波,人生的风波刻薄地将你钉在这里。这是奸佞、邪恶的嚣张,更是正义、忠魂的悲哀。亭间是佞贼得意的狞笑,亭外是满天下的诅咒与痛哭。屠刀落下血溅红光,滚烫的座右铭,一下子变成冰冷的墓志铭。幸亏识大体的岳母已先行归西,否则这白发人该怎么去哭祭黑发郎。“精忠报国”应该永远不朽,可短短三十八度春秋的生命残简,却再也无法续长。
  英雄不死!人们依然见你一身盔甲,令所有对手闻风丧胆,溃不成军。你骁勇不减,更不是杀得力乏,而是“败”在能挡住正面的明枪,却经不起背后的暗箭。你从不沉醉,朝赐你财物,午赐你宅院,暮赐你美女,你能婉拒。却接受了赐你一死的绞绳。你忙于出征,忙于布阵厮杀,便不曾留心,天子的嘉奖,是一种带回钩的暗器。你醉心于把战功化成捷报,哪会留意金銮殿不露声色的檐角,已勾勒出风波亭的雏形。
  你生于“黄泛”,死于“风波”。入世之初乘坐着小木盆顺流而下。佛佑神助,小木盆没被浊浪掀翻。千不该万不该泊在汤阴,可不泊在这里又泊向何处?哪儿是净土?人生的命运之舟由不得自己选择。
  你在营中曾挥毫泼墨“还我河山”,却不去计较,“还我公道”!殊不知河山永远比公道好还。也许是看透后认命了。谁让你满怀抱负,浑身功夫,却赶上了一个重病又无良药的时代。宫殿里龙案后的昏庸给了营造莫须有千古奇冤的土壤。善良与邪恶同在一个朝房走动,正义和忠胆,不可能用心在提防和自保上。
  壮怀激烈,挺枪纵马,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征程,风波亭仰天长啸,地暗天昏,黄河呜咽,最终还是让英雄在这儿受死。魔掌和淫威有时真能将天地遮黑。可叹自古以来忠魂屈鬼无数,为什么不在冥冥之中集结?民众的闯法场,跪求喊冤,谁理睬这微不足道的反抗,反而更助长了淫威和刀枪。是谁定了这律条,哪怕再性刚义烈,都在这律条下变乖。宁可被赐死、药死,也要俯首听命,不越雷池,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是能臣和将帅的悲哀,还是愚忠的活该?难道英雄的血,注定要给魔鬼祭刀!
  待到沉冤得雪,云开日出,金銮殿易主,你的墓地已坟草萋萋。后人的祭酒,凭吊的纸钱,只见灰飞烟灭,不见你九天开颜。其实兴国抚民,救万民于水火的贤臣,金戈铁马的英雄,睡卧马鞍身,渴饮刀头血,鏖战沙场,抵御外患,根本不图后世的景仰与膜拜。也不顾
  马革裹尸,荒冢草没。
  浅薄者总认为大英雄岳飞死后被宋孝宗追谥武穆,被宋宁宗追封鄂王,便可以慰藉天下英才伸张正义。尤其见到岳王坟前,秦桧跪着任世人唾骂。这问责似乎还缺了什么?几千年来人们只骂奸贼不骂皇帝,已是不成文的法度和老套路。谁敢修改这一款,谁敢舍得一身剐?英雄无心去聆听西湖的滔声,柳浪闻莺的鸟鸣和湖畔靓女俊男卿卿我我的絮语。八百五十年前的一腔热血已化成历史的一把冷汗。不知何时人心变得冷硬起来,对可歌可泣,流芳百世,遗臭万年全都不当回事了。历史还有多少人去翻看,去反思,谁也说不准。要有也只是形式上的应景作秀,过后又扔进遗忘的角落。
  恶心的是一旦心血来潮,能将东园的葫芦与西园的瓜嫁接。让张飞与秦琼同朝,让卧龙与凤雏混战。有时还嫌这“弘扬”得不过瘾,舞台上竟用袒玉臂酥胸,露肚脐扭屁股的方式再现古人,这样的恶作剧居然能好评如潮?
  有谁还去思索,岳飞的名字正面是历史的勋章,反面是民族的疮疤。不要以为只有前朝才有这怪胎,罪恶并非是偶然的宫外孕。良知和邪恶仍在较量。为正义鼓劲,还是为邪恶支招,这是一个不轻松的选择。风波亭死了岳飞,可不能死了人心。它是神州大梁上的苦胆,有志有为的人还是乐意卧薪尝胆,明目见心,以辨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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