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花椒树
记得,我们家的院子西北角,有一棵花椒树。
小小的树,小小的眉眼,小拇指那么粗,3年树龄,比我还矮,不起眼。起眼的,是它的名字。所以,只要母亲向四邻们炫耀,不知会引来多少艳羡声,因为在乡下,花椒可以是调料,花椒叶也是调料,而调料是可以卖钱的。
记得,第1个讨花椒叶的,是我婶子,准备煮冬瓜用。母亲说,春天的叶儿嫩,自家的东西,随便掐吧。婶子问,影响不影响它结果?母亲说,没事没事。婶子便放心地掐了3枝。
第2个掏花椒叶的,是我奶奶。一进院子,奶奶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直奔主题,一口气掐了5枝,然后甩甩上面的露水,问母亲中午饭做点啥。母亲说,馏馍,打稀饭。奶奶“哦”了一声,“哦”着“哦”着,就没有人影了。
第3个讨花椒叶的,是邻居黑妮她爹,和我爷爷一辈,是个生产队长。那天是下午,只有我父亲在家,一见他来,父亲慌忙殷勤地递烟,他拿眼白了父亲一下,摆摆手,干咳了两三声,就直接去掐花椒叶,掐了8枝,起身就走了。晚上,我们从院落那端闻到了鸡肉的香味,真香啊!
然后,是第4个、第5个、第6个,到最后,我也记不得到底有多少人来讨了。
花椒树很顽强,掐了再长。长了,我们再掐,不管它的叶子是老是嫩。
八九月,是丰收的时候,花椒树却没了叶子,死了。
父亲母亲说,唉,可惜了!可惜了!
我们说,唉,可惜了。
有时就想,那树,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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